隐鸦

【强盛】牺牲品10

*写点腻乎的，问就是真不会这种

*当个乐子看，浅浅欣赏下强哥和他的小狗

　　

　　不知道过了多久，即使膝盖下面是柔软的地毯高启盛的腿也有点麻了，外面已经完全黑了，高启强只开了书桌上的台灯便继续看文件。

　　中途甚至腾出手来泡了壶茶。

　　冷不丁杯子凑到唇边时高启盛还没反应过来。温度正好，把杯子里的茶喝下去，嗓子湿润些许他才后知后觉感到渴，视线不自觉跟着他哥的手走。

　　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高启强打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又给他喂了一杯，看他嘴上的干皮被润掉了痕迹才作罢。

　　全程他的手掌都没有离开高启盛的脖子。

　　错觉一般，高启盛觉得后颈的皮肤隔阂已经开始模糊，似乎骨血又和他血脉相通的兄长融在一起。

　　高启盛似乎本能察觉到点松动的痕迹。

　　一半因为舟车劳顿实在累了，跪的太久腰腿已经没什么知觉纯靠一口气撑着不露怯，一半又因为灯光昏暗高启强的轮廓脸色看的不太真切，暖黄的光在视线里给他哥镀上一层柔和的意味。高启盛大着胆子往前靠了一点，绷着的腰腿放松些许，矮下身子往前趴手臂扒着办公椅边把脑袋搭上他哥的膝盖。

　　再明显不过的示弱举动。

　　后颈的手在同时用了些力，高启盛不由自主紧张起来。但是那只手只是捏了捏他后颈，这就是明晃晃的纵容了。

　　“累了？”他哥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文件被搁置在一边，高启盛顺着他哥转过办公椅方向到动作找了个更舒服的方式趴。

　　“有点。”他答得含糊。

　　“阿盛，”高启强像是在唤他，又犹如叹息。

　　高启盛这一身实在有点太乖了，也太符合他当年心心念念想养出来的弟弟的模样——会离他远去摆脱京海摆脱旧厂街，去往异国他乡也合该是风生水起。

　　他弟弟从小到大都厉害，是他在鱼档十几年的骄傲，后来上了大学，一口英文是连外教都夸过的。而现在，所有的设想和如今鲜活的跪在他脚边伸手就能摸到的弟弟重合在一起。

　　高启强一时不知道拿他怎么办。只是阖眼稳了稳情绪也没让人起来，顺着毛茸茸发顶顺着他发尾，“知道错了么？”

　　如果不是高启盛把所有的东西都交给他，高启强都不知道自己的弟弟在他眼皮子底下把手伸了那么长。

　　想到这高启强又皱起眉，而高启盛也没有吭声认错，只是埋头在他膝头装死不吭声。高启强铁了心不让他糊弄过去，手上加了点里捏住他后颈把人往上拉，

　　“说话。”

　　好在他查出来的痕迹都算是干净，连他知道内情的人都没找到跟高启盛有关系的地方，那事情算做的很漂亮。

　　高启盛顺着他哥抬起头，抿了抿唇依旧是没有顺着兄长的意思回答，“我只是想帮高家。”

　　高启强给自己做心里建设，孩子大了，翅膀也硬了，做的不错只是瞒着自己而已，只是瞒着自己，而已。

　　结果高启强想着想着火越大，硬压着语气平静，

　　“小盛，你这次做的很干净。哥哥知道你有本事。但是我只想你平平安安干干净净的。这些东西不该你来沾手，我就你一个弟弟，什么都比不上你重要。”

　　高启盛被自己兄长眼里的凝重认真震慑到，他嗓子发痒，想说自己知道了，却又不合时宜的感觉肩膀隐隐作痛，有什么如鲠在喉卡着他喉咙吐不出来一个字。最后只能逃避一般低头撇开目光，单方面斩断对和他哥的对视。

　　“啧。”

　　高启强怎么能看不出来他的不对劲，被这沉默的逃避几乎气笑了，他语气慢慢冷了下去叹气，“你说我骗你。那你呢，高启盛，你真的不是在骗你自己么。”

　　“我没有。”高启盛小声辩解了一句，却又不知道如何继续说下去。

　　上位者掐着下巴强迫下位者抬头看自己，“我有时候就想，是不是真的给你自由太过火了，反而让你觉得没有安全感？”

　　高启盛被迫对着那深不见底的眼睛，本能的瑟缩，似乎再久一点就被其中漩涡吞噬一般，他张了张口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高启强看着小孩眼里本能的畏惧，摩挲人脸廓动作依旧放柔了。深深呼吸压着自己更疯狂的念头。

　　不是没想过，把人锁在身边，断了他的路子，把人看管起来，完完全全掌控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他太了解高启盛了，知道怎么样让他心甘情愿待在笼子里。

　　他的弟弟自然愿意为了他做一切，但是高启强也舍不得本来能飞九天的却困在笼子里。他不是没有私心：默许高启盛留在他身边陪着自己伸手就能摸着，拿着纵容去弥补自己不堪的私欲，这已经是极限了。

　　他心里困着一头野兽，驱使着他准备了一个柔软华丽的金笼子，却始终舍不得把自己的凤凰关进去。

　　他叹了口气放开小孩的下巴，掌心摸上毛茸茸的头发妥协一般不再步步紧逼。

　　年少者把额头重新抵着他膝头，手指紧紧攥着他衣角也不吭声。

　　高启强伸出手，把那从小握笔的手拉起来一根根抻平拢在手心里：

　　“在外边还顺利么？”高启强先转开让彼此不适的话题缓和了房间里压抑的气息。

　　老默是不懂生意上的事，只能跟他报高启盛的情况，对于生意进展是半分也打听不来。

　　“嗯。顺利，那边的人也想扩市场。只是京海这边不太好办。”高启盛任他哥握着手，指腹粗粝的茧刮着指间麻麻的疼痒，条件反射缩了缩手指。

　　“不急。”高启强就把掌心向上放着，小狗爪子就自己搭回来，“过几天广临有个饭局，你刚好回来了，那就一起去吧。”

　　“啊？好。”高启盛眨眨眼，似乎觉察出什么，又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问，外面天色尽黑了，书房外面还是静悄悄的 高启盛回过劲来问，“嫂…书婷姐和晓晨呢？”

　　话卡到一半识相的转了个弯问。

　　“最近不太平，送他们去香港了，事情平稳了再说。”高启强话说的轻描淡写，高启盛听着却皱起眉，“那陈泰那边没意见？”

　　“她们是她们，陈泰是陈泰。我们过好自己的就是了。”

　　“哦。”高启盛把脑袋扎回去，声音闷在布料里模模糊糊，“也是，最近咱这边不安全，送出去避避风头也好。”

　　高启强对自己弟弟的小情绪不可谓不拿捏，似笑非笑伸手贴着他脸侧，“我和陈书婷只是合作关系。送他们出去是为了别给我碍事。”

　　“嗯……嗯？！什么？”高启强看着伏在膝盖上的人僵硬停顿了一下，蓦然直起腰不可置信看过来，扶着人脑袋的手心一空也没计较。

　　高启强只是笑着盯着他，看得高启盛都快忍不住撇过头去，才伸手拍拍他的脸抚过自己弟弟亮晶晶的眼睛继续说道：

　　“我说，从头到尾我都没有爱过她，包括高晓晨，也只不过是该做的脸面和义务罢了。平时那些模样都是做给人看的。”

　　“我要权势，她要个安稳。就这么简单。利益交换而已。”

　　“小盛。”高启强对视攥取年少者的视线，似乎可以把一切都看透，语调依旧无波无澜，“你要什么哥哥不能给你？”

　　“乖乖听话。”

　　

　　

　　唐小虎拎着大袋子的成品菜进门时还颇有些小心翼翼，不过屋子里的气氛与他所想的完全不一样。

　　高启盛半躺靠在沙发上阖眼，怀里抱着抱枕半边身子都靠在旁边高启强身上。一条长腿也不好好放，挂在沙发扶手边缘耷拉着，他腿长，这个姿势几乎脚尖都能贴着地。

　　屋子里灯光调的昏黄温馨，完全没有几个小时前来风暴前的宁静那味。

　　唐小虎搞不懂，唐小虎想不明白，但是唐小虎松了口气。

　　菜是半个小时前高启强打电话让他去取得，唐小虎拿到手一路飙车过来还都是热的。高启强放下手里的书抬头看他，唐小虎叫了一声强哥就自觉的带着人去餐桌那边布桌。

　　等他和身后的小弟把一桌子菜放好后高启强出声，“小虎晚上吃了么，一起坐下来凑合吃顿吧。”

　　唐小虎清晰看见在高启强开口时高启盛皱了皱眉揉眼睛，似乎刚才真的是睡着了被声音唤醒，没有金丝眼睛的遮挡，睁开眼时高家二当家还有种乖巧茫然的错觉。

　　高启强等他缓过来一点随手把手里捏着的眼镜递回去给他。

　　“谢谢强哥，已经吃过了。”谁像你这兄弟俩，快九点了才吃晚饭。

　　“好。”

　　“那强哥，今天我等会还送小盛回……”唐小虎话都没说完，高家两兄弟同时转过视线来看他，一个皱了下眉，一个似笑非笑。

　　唐小虎冷汗唰一下就遍布整个脊背，笑意堆在脸上往后退，“好嘞知道了，我滚，马上滚。”

　　好死不死的，他嘴怎么就那么欠儿呢。

　　高启盛饶有兴趣的看着唐小虎逃似的跑出去忍不住笑出声，眼睛一抬就看他哥正瞧他，眨眨眼就对着他哥笑，“吃饭吃饭，饿了。”

　　高启盛刚想起身膝盖一疼发麻带着整个小腿都软，整个人直接往前面茶几上栽，高启强眼疾手快伸手一把把人捞住了好歹是没磕着。

　　“怎么了？”

　　“嘶……”高启盛撑着他哥去揉小腿，摇摇头，“没事，就是腿麻了。”

　　跪太久了，刚才下楼他都是扶着栏杆挪下来的，刚才也是睡了一觉忘了这茬。

　　高启强也没吭声，毕竟这责任他也逃不掉。扶着人去餐桌边。

　　高启盛是真的饿了。飞机上飞机餐也就是个能吃而已，从机场回来路上倒是唐小虎也不敢饿着他，中途找了地方落脚吃了点东西。但是他舟车劳顿没休息好，勉强塞了两口也就算了。

　　回来，回来就不说了，从傍晚一直跪到现在。

　　吃到一半高启盛缓过来一点也有了精神，拒绝了他哥继续往他碗里投喂的动作把自己满当当的饭碗往怀里护，咬着筷头提起话头，“哥，程程，”他说到这个名字下意识偷偷瞥了一下他哥的脸色，看着没什么异样才继续说下去，“那边的事解决了么？”

　　高启强也想明白了，一个劲把人往外推不知道狗崽子还能作什么妖，不如大大方方跟他说跟他谈，也好早点知道他的想法防患于未然。

　　不过想到他弟背着他去做这事语气依旧不善，“事情是你做的你不知道？”

　　高启盛心虚的摸了摸鼻尖，“我那不是听见消息急了么。”说完又诚恳补了一句，“我很小心的，保证没有下次了。”

　　高启强抬眼看他，把鱼刺挑干净往他碗里放，“最好如此。”

　　“就算程程出不来，那陈泰那边也不会轻易罢手的，广临那边是不是还是现在压力太大了……要不…”他咬着唇角，又去无意识戳碗里的饭菜。

　　“啪。”在把鱼肉戳烂前，手便被高启强用筷头打了一下，高启盛回过神止住动作去看他哥，捂着发红的爪子揉。

　　“已经到这一步了，没有退路了。”高启强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他这些年在集团浸染的已经把惊喜怒不形于色心事勿让人知揣摩的透彻，看着高启盛还是皱眉，又出言，“现在不仅我们这边要和陈泰打擂台，广临那边风浪也不小。”

　　“我们在西城启动工程，也是他们博弈的资本，现在投名状已经给出去了，没有半路跳船的道理。”

　　广临那边到动静外面也只是听说些风声，但是高启强却可以从每次看似空穴来风的小道消息和广临那边人的态度里摸索出一二分。

　　高启盛眯起眼睛转眼也琢磨出点东西来，小高总摸索着下巴沉默片刻开口笑，“风浪越大，鱼越贵。”

　　高启强也跟着失笑，他向来是喜欢高启盛在他能顾及到的地方露出张扬模样，他的弟弟年少时候受了太多委屈，现在他巴不得把所有的都给他补回来。

　　年长者忍不住伸手揉他头发，“别怕，哥哥会护好你。”

　　“嗯？我怕什么。”高启盛小声哼笑，“反正我跟你又分不开，真要是翻船，”他像是刻意挑衅又像是陈述事实，“那就跟着哥一起死也没关系。”

　　高启盛话音刚落看着高启强变了脸色，这次却没有让步，提前截住了对方的话头，

　　“哥，别说什么让我独善其身这些的，我不喜欢。”